爸爸，我們去哪裡？

最近讀了一本書，『爸爸，我們去哪裡？』，這是一本小書，一本一位父親寫給他兩個永遠無法讀懂這本書的兒子的書。

看完之後，我久久無法將自己的思緒拉回現實生活。我不是同情這位父親，因為對於他所承受的一切，我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言語描述，而『同情』這樣的字眼，太過膚淺；我也不覺得他很『悲慘』，因為『悲慘』這兩個字無法道盡他所承受的一切；我不會說他是上天特別寵愛的人，所以有了這樣的孩子，因為我不懂得怎樣才叫做上天的寵愛。

我看完之後，只覺得我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每天看著小孟活蹦亂跳學走路，一步一步越走越穩，我想起居住在美國的姑姑對我說的話『孩子開始會走，就會越走越遠囉！』。

那如果，他走不遠呢？這就是傅尼葉遇上的兩個孩子。


一本小小的書，從我拿到手到閱讀完畢，只花了我一天的時間，可是要寫下我看完之後在內心所激起的一切，卻不知道如何動筆，我只是不停的想。

於是，我發現，原來她能夠一步一步走的穩、站的好，會對我的慢動作發脾氣，會用力舉起她的手生氣打人，是多麼值得感謝與讚美的一件事。

記得雅韻曾經問我對小孟會不會有什麼期待？我歪著頭想了好久，只回答她『健康快樂』。接著她又追問，那等她大一點進了學校呢？你會期待她怎麼樣？我想了想，還是『健康快樂』。我不知道該怎樣期待我的孩子，真的不知道。當時我跟雅韻說，等小孟上了小學，我再回答她這個問題。

看了傅尼葉的文章，我才發現，原來有人這樣渴望可以有所期待。而當身邊的人理所當然的『分享』著孩子的獎狀、照片與喜悅時， 竟是如此的痛。

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如果我身邊的人有這樣的孩子，我到底應該怎樣和他們相處，當他們談起這孩子時，我該如何反應，當然，或許他們會和傅尼葉一樣，不想談。只是，萬一被提起呢？我想我可能也會像傅尼葉那些令他討厭的朋友一樣，停止對話吧！我想，這樣的沈默，不是因為覺得他遇上的事情極端可憐，也不是偷笑還好不是自己，只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更害怕說了不該說的話，會讓人更難過。

大笑、苦笑、狂笑是傅尼葉想出的唯一辦法，唯一能夠讓自己在巨大痛苦中挺過來的辦法。或者是因為太痛苦，也或者是因為他堅強的愛。看到『對不起，我把你們生壞了。』的文字時，我看到的其實是滿滿滿滿的愛，一種無奈、難過、自責、愧疚、悲傷混雜其中的愛。

離開的人，選擇不看，這樣才有辦法繼續生活，留下來的人卻得獨自面對承受。我想，傅尼葉的心中應該也曾經出現過逃走這樣的念頭，否則他不會幻想出許多這樣的黑色幽默，只是，再痛，他還是挺在那裡，不是『來呀！祢可以讓我再苦一點！ 』的負氣怨尤；也不是埋怨妻子的離去，只是用笑讓自己待在那裡，繼續愛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