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4月30日

漂亮的鑄鐵陶瓷鍋


自從看了『廚房裡的人類學家』(一本看了會停不下來的書,喜愛烹煮料理和愛吃的人應該都會非常喜歡,但沒有時間寫讀書報告,所以,大家自己找來看吧!)這本書裡對鑄鐵鍋的介紹後,就非常非常的心動。

看完新光三越母親節特惠DM後,嗚啦啦~~抱著建隆之前抽中的五千元大洋禮券就衝去了。

在STAUB櫃位上考慮了很久!到底是要直徑24公分還是22公分的?24公分的平時煮起來有點大,因為容量大概有3.8公升,我和小孟吃不了這麼多,但請客剛剛好!22公分的容量大概是2.6公升,平時用剛剛好,但請客就有點小!大的贈品我不愛,但不能折現又不能換貨,實在很令人懊惱;小的贈品雖然讓我心動,但用贈品來作決定未免有點本末倒置。又擔心24公分的整支鍋子進不了我家的烤箱。啊啊啊~~~24公分的櫻桃紅顏色飽滿亮眼,但22公分的酒紅色深沈卻也很有質感。選大選小選大選小,內心不斷爭戰。

相隔兩個櫃位的LE CREUSET和STAUB都是法國鑄鐵鍋的百年老牌,顏色更加明亮豐富,清綠的奇異果色、鮮亮的檸檬黃、 漸層飽滿的橘子橙在視覺上都非常搶眼,價格上比較起來雖然更加划算,但在設計上仍有些許不同。

STAUB的鑄鐵鍋在鍋蓋內層有集水圓點,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抑止烹煮過程中水分的流失,但價位上就真的有些...應該說是,真的很難讓人下手。所以,我也才會等了將近快一年,又得到建隆尾牙禮券的贊助才敢行動。LE CREUSET落敗的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為它的鍋蓋頭,為了防燙,所以無法耐高溫,不能直接進烤箱,得要另外換購不鏽鋼頭才行。除了紅酒牛肉、印度咖哩、母雞褒湯或是熬煮果醬這類能在爐火上直接完成的料理,讓我真正渴望企求一支鑄鐵鍋的原因其實是我還想要拿它來烤歐式麵包。這種體積大而紮實,外皮香脆內心軟Q,鋸齒麵包刀一刀切下碎裂聲美妙脆耳,抹上一捲牛油就能讓人口水直流的麵包,是無法用烤箱直接烘出,非得要有蓄積熱能十分足夠的陶瓦或是用上一些瓷石提高烤箱溫度才行,要是不能連蓋子一起進去烘烤,或是還要另外換鍋蓋頭,就會讓人頓時有種心灰意冷之感。

所以,既然只買一支,就拼了吧!反正平常省吃撿用的建隆和我就是愛買這種保用99年,還能傳家的鍋具。雖然佩服朋友當中有人為了省錢從法國扛回這重達5公斤的鍋子,但既然渡蜜月的時候還不懂得要買,就,活在當下,選擇眼前能選的選項吧!

經過一番激烈的討論後,建隆的『我們家的人口不會永遠三個!』說法勝出。而且這樣請客的時候即使來上十個八個,甚至再多也完全不用擔心紅酒牛肉會不夠吃。

烤進一隻全雞也完全沒有問題的容量,讓我們回家之後一直想著什麼時候要來請客,非常想要試試這鍋子的能耐。

2010年4月23日

功德圓滿

昨天早上,大夥替阿公完成了人生的最後一個階段。

長子大舅背著阿公的骨灰回到陽明山山腳下的法藏寺,讓他和外婆團聚在他們生前一起挑好的位置上。跟隨法師放定位置的時候,我突然有種感覺,彷彿看到外婆平靜而開心的微笑。

一個人的一生,如果一切平安順利,那麼與我們相守最長時間的人大概就是和我們一起走上結婚禮堂的人生伴侶了吧!

談戀愛的時候沒有真正懂得如何珍惜身邊的伴侶,也不曾覺得男朋友對自己來說有甚麼重要,就好像只是生活裡的一個部分,只是這層關係比朋友再加親密一點而已。然而結了婚有了小孟之後,才慢慢體會到原來建隆對我來說是如此的不可缺少。

無論自己有多想睡覺,只要他沒有下班回家,我都無法安心入眠,非要等到他進門之後,懸著的心才能夠安心放下。偶爾的吵架,也不再像談戀愛時,非得要辯論出一個結果,或證明自己才是有理的一方,方肯罷休。理由無他,只是覺得這樣的爭吵沒有意義,既然決定相守,就不該讓那些最常引發爭吵的雞毛蒜皮小事,傷了彼此最珍貴的情感。只要彼此相愛,齊心為家,誰的家事做的多,誰洗碗的次數比較少又有甚麼重要的呢?

以前總覺得,要別人把自己捧在手心才叫幸福。結婚後才慢慢體會,真正付出的人才會快樂。就好像做愛一樣,有耕耘才有收穫,沒有努力,就無法感受到當下的愉悅、高潮的歡愉和事後的滿足。

就好像我在給阿公的追思祭文中所寫的一樣,是他和外婆的深厚情感,讓我相信婚姻可以如此美好,即便一同走過六十多個年頭,彼此卻還是能像戀愛中的男女一樣,笑鬧鬥嘴、彼此疼惜,只希望自己也能夠有如此好的福氣,和建隆一起白頭到老,互相扶持到人生的盡頭。 

2010年4月9日

老兵不死,只是逐漸凋零。

昨天中午,阿公在台北榮總停止了微弱的呼吸,享年八十四歲。

雖然仍有難過,但我想並沒有遺憾。從四月四日安寧病房的醫生判斷阿公的病情轉壞,可能最快會在24小時辭世後,大家就有了心理準備,雖然嘴裡不說,但也都盡量找時間到病房陪伴他渡過最後的光陰。

阿公臨走的前一晚,我到病房陪他,晚上十點,本打算和姊姊一起離開,卻還是決定留下。和一般病房相比,大德病房(安寧病房)的空間十分寬敞,燈光也相對明亮,牆上貼著的姓名牌寫的不是全名,而是:戴伯伯;床旁邊的手提音響,幽幽的唱著阿公喜歡的老歌。我一個人站在阿公床邊,輕輕撫摸著他的前額,他細細軟軟的灰白短髮,看著他微微睜開的雙眼,突然想起那些小時候阿公和我一起經歷的往事。

我輕聲對阿公說:「阿公,我摸摸你的頭髮唷,就像我小時候一樣。還記得我小時候,你最喜歡要我幫你按摩頭皮。你總是對我說:『小愛呀!來幫我洗個頭吧!』,就像現在一樣,舒服嗎?」「你還會騎著腳踏車,帶我四處去兜風,我還記得,我吃了一枝紅色的棉花糖,大大的棉花糖,一碰到手上的口水就溶的只剩下黏黏的紅糖水,糖水就滴在你的腳踏車龍頭上,你也從不生氣。」「還有,晚上九點一到,你就會帶著我到三角花園去逛逛走走,然後我們回家,外婆就在舊房子浴室外的洗臉臺前,替我擦身體洗澡,然後,喝瓶奶上床睡覺。你還記得嗎?」

不知道為什麼,阿公住院的這一個多月,我從來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只希望他不要痛苦。但那天晚上,看著他瘦弱的肩骨、看著他不斷上吊的雙眼,還有下巴因為呼吸而微弱的開闔,眼淚就一直不斷滴落在他所蓋的毯子上面。四月四日後的每一天,建隆都在下班後陪著我從林口開車到榮總,就是希望可以再多陪陪阿公,我很高興,在他離開的前一晚,我說了我想要說的話,告訴他我愛他,謝謝他曾在我小時候給我這麼多的愛和陪伴,也要他放心,如果累了,就閉眼休息吧!

人生,怎樣才算是好命?我沒有答案。但在外公住院的這段期間,我反覆想著他和外婆的晚年。一直以來,我都覺得外婆比較好命,突然的心律不整,幾分鐘之內,就停止了呼吸,似乎比較沒有痛苦,至少,外婆的晚年,一切都能自理,吃想吃的食物、喝愛喝的咖啡。不像阿公,坐輪椅、包尿布、請看護、洗腎、化療,到最後躺在大德病房內,仰賴鼻胃管、尿管維生,睜著眼睛看世界,卻沒有力氣說話,因為他所有的力氣都用在呼吸,就連把痰咳出體外的力氣都使不上。

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外婆走的時候,只有阿公在身邊,送到醫院的加護病房後,也只有在媽媽提到要她等我坐完月子,看看我的孩子之後再走時睜開眼睛,但第二天還是離開了。對我來說,沒能在外婆身邊陪她到最後,是我一輩子的遺憾。突然的離開,家人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無法陪伴到最後,難過的是留下來的人;久病的長輩,雖然能有家人的陪伴,卻要承受巨大的身體痛苦,又讓家人十分不忍,生老病死的最後階段,沒有人能預料,也沒有人能防範,似乎只有珍惜當下的每一刻,去愛身邊的人,才是唯一的辦法。

我很謝謝建隆,在我喪失至親摯愛的時刻,一路在身邊陪伴。外婆離開的時候,替坐月子的我出席了每一場的做七法會,也儘可能的抽時間幫忙摺蓮花、元寶;而這次我能在阿公臨終前,每晚到榮總探望,更得謝謝建隆的默默支持,即使感冒,即使工作繁重,仍提前下班,陪我去醫院;當我告知他阿公走了的時候,他也二話不說,立刻替我連絡基隆的婆婆,請她請假幫我照顧小孟,然後陪我到醫院參加外公的助念儀式。更讓我覺得感激的是,這一切都不是我開口要求,而是他主動這麼做的。

有些時候,我覺得好朋友似乎有種心電感應。昨天在替阿公助念的時候,剛巧接到雅韻的電話,掛上電話後,她傳來一封簡訊:『我們愛的人,有一天完成了他一生的功課,在不捨中,我們目送他離開,祝福他一路好走,還可以做更多嗎?我想你如此水靈通透的性情,已給了許多的禮物...一切平安。』。這讓我想起,雅韻父親離開的時候,我也是剛巧打電話過去才知道的,據她所說,當時我特地到她家探望的事,讓她倍感支持。而一直像姊姊一樣關心照顧我的維儀,也在下午傳來的簡訊中祝福阿公可以在天堂和外婆相聚。在這種難過的時候,有朋友的支持和陪伴,真的非常安慰。

只是,阿公走後,以前每晚要打的問候電話,已經不再需要,突然有種有愛無處給的失落。

人生,真的很短,身邊的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趁我們一不小心,突然離開,就算,能一路平安活到晚年,也不一定能親耳聽到所愛的人說出內心的感激與愛,我永遠記得自己跪在外婆棺木旁對她說的那最後幾句話,雖然說了,卻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聽見,唯一讓我比較不遺憾的是,在她生前我就曾經告訴過她很多次,說我愛她。

在『一路玩到掛』這部電影中提到,埃及的人死後,天堂的門是否打開取決於兩個問題的答案:

一、你生命中,是否有過快樂?
二、你這一生,是否有帶給別人快樂?

很值得好好想想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