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難為

昨天晚餐飯後，小孟用手指玩起吃不下的餅乾，捏碎的餅乾屑屑掉落在衣服、餐盤、桌面和地上。

等我和建隆發現後，立刻出言阻止：『孟，你不要吃了是嗎？如果不吃就放著，不要把餅乾拿來玩。』儘管我的語氣並不嚴厲，小孟卻立刻生氣的舉手作勢和我一同阻止她的建隆。接著，建隆抓住小孟滿是餅乾碎屑的雙手，而我趕緊用抹布將她的餐椅擦拭乾淨。

一等建隆放開小孟的手，哭泣的她開始用手打自己的頭，看得我心裡好難過。趕緊將她從餐椅中抱了出來，並對她說：『小孟不要打自己，媽媽都捨不得打你了。為什麼要打自己呢？孟孟是個特別的孩子，如果做錯了事情，改正就好，千萬別打自己，這樣媽媽會非常心疼的。』

我極少動手打小孟，因為我認為『打』本身就是個不好的行為，若是做母親以這樣的方式管教孩子，不就等於示範了一個不好的行為嗎？但汗顏的是，雖然次數非常少，我仍然曾經打過小孟，所以不曉得是不是那極少數的幾次，讓她覺得她做錯事情就要被懲罰，所以自己先動手處罰自己。因為心疼，也因為害怕自己會真的打痛孩子，所以我從來不曾打過她的頭、臉，甚至連手掌心我都捨不得，如果真的動手打她，也是打在包了厚厚尿布的屁股上，所以，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她會動手打自己，而且是打自己的頭？

看到她動手打自己時，我曾經有那麼一瞬間感到慌亂，遲疑著到底該呵護安慰她或是繼續灌輸她要珍惜食物的觀念。後來，我決定『先處理情緒，再處理問題』。讓懷中的小孟倚靠在我胸前，輕輕拍著她小小的背部，等她停止哭泣後，我將她扶正，慢慢抬起她的頭，讓坐在我腿上的她可以看見我的眼睛。接著我用和緩的語調對她說：『小孟，食物的珍貴不只是因為要花錢買，更因為生產過程中有農人的辛苦耕種，世界上有很多孩子吃不飽、穿不暖，當我們有食物吃的時候，要懂得感恩與珍惜。』起先她低著頭不理會我，後來我又說了兩三遍，直到她點頭答應以後不再玩弄食物。

雖然小孟才一歲四個月，有很多話她還說不出口，但透過平時的觀察，我相信她能夠了解我們的言語。我想，若直接的禁止或責罵不適合，希望能用講道理的方式讓她懂得珍惜，一次兩次或許看不出成效，但我相信只要在孩子小時候灌輸正確的觀念，透過生活中潛移默化的影響，將來她一定能夠懂得惜福。

小孟睡著之後，我一個人坐在書房，回想著整件事情的經過，除了思索她動手打自己的動機，也擔心自己處理與教導她的方式是否正確。雖然我知道當媽媽這件事情是做中學的一個過程，別人的方法不見得適合自己的孩子，自己孩子的狀況也不一定能夠套用在別人孩子的模式之中，我只能夠在生活中讓小孟知道她是個獨一無二的孩子，犯錯是人生中不可避免的過程，只要能夠及時改正，錯誤有時候反而讓我們學的更多。而我，也要學習接受做為一個母親，在教導孩子時確實可能出錯，但只要時時刻刻帶著一個醒覺和愛孩子的心，隨時修正，應該也就不至於走偏了方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