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

爺爺還住在桃園養生村，沒有去加拿大探望姑姑時，我和小孟經常陪著他一起到家附近的咖啡館，享受一個悠閒的午後。


通常小孟會黏著咖啡館裡的老闆姊姊，一個名叫琦琦的的國小三年級女孩，一起坐在咖啡館裡的大狗旁邊，摸摸它身上又黑又長的毛，又或者是和老闆姊姊繞著烘豆機、吧台，還有放置蛋糕的玻璃冰櫃玩躲貓貓。


有些時候，小孟會要我把她抱上吧台高高的座椅，看看老闆爸爸熟稔流利的動作。然後轉身對著一同坐在吧台高腳椅上的我說：『我們來聊天吧！』。


『聊什麼呢？』我問還不太懂得「聊天」是什麼意思的小孟。


『我也不知道。』孟說。


接著，我們會聊聊吧台上裝飾用的焦糖糖漿、草莓糖漿還有榛果糖漿；插在玻璃杯裡的粉紫色孔雀草、粉紅色薔薇，還有義式濃縮咖啡機。


所以，在一兩個月前，還沒滿兩歲的小孟，是知道「聊天」這個詞的。


只是，昨晚我在浴室刷牙時，聽見她和龍霸在餐廳裡的對話，我想，她很懂得聊天了。


『拔拔，你怎麼回來了呀？』小孟對著正在廚房洗東西的龍霸說。


『拔拔下班就回來了呀。』龍霸回答。


『喔，我沒有去接你也。』小孟說。（天氣好時，我會帶著小孟一起到一樓大廳等龍霸騎車回來，所以她總覺得爸爸下班是要她去接的。）


『沒關係呀！你在家裡也可以接到我啊！』龍霸說。


『打電話給你，你沒有接，結果你就自己回來了。』小孟跟龍霸解釋說，她其實很想去接爸爸下班，但是爸爸沒接電話，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下班，結果竟然就自己回家了。


『對呀！沒有接到電話，我在騎車呀！』龍霸說。


『喔！』


『拔拔，那你下班怎麼就回來了呀？』昨晚有點發燒的小孟，大概是頭還昏昏的，又問了一遍。


『拔拔下班了，當然要回家呀！』我聽見龍霸一邊笑一邊問小孟。


『喔，那我怎麼沒有去接你呀？』鏡子裡滿嘴牙膏泡泡的我，實在忍不住大笑，心想小孟該不會是燒壞了吧！這問題剛剛不是問過了嗎？


『因為你打電話給我，我沒有接呀！所以你沒有去接我。』我聽見龍霸笑著覆誦一遍小孟剛剛講過的話。


『喔！』


『那你去哪裡上班？』小孟又問。


『公司呀！你忘記了呀？』龍霸說。


『呵呵～～』小孟笑笑沒有再說什麼。


等我從浴室出來後，小孟突然開口說：『我今天很忙耶！』


『忙什麼呀？』龍霸問。


『開會呀！加班呀！』小孟眨著眼睛，一本正經的說。


『這樣子呀！』龍霸看著在一旁狂笑的我回答。心裡大概想說，那以後你去上班我跟你媽在家玩耍好了！


『跟誰開會呀？』我問。


『老虎呀！』小孟說。


『洗澡的時候開的會嗎？』我問。（小孟有一位小虎先生的玩具，專門陪他洗澡。）


『不是啦！是溜滑梯的時候啦！』小孟更正我的猜測。接著又繼續說：『很辛苦耶！』


真是一個懂得邊玩樂，邊工作，還會邀功的小鬼頭。